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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两心知

“所以我们到的时候，你才刚表白？”“嗯……差不多，就……那样吧。”坐在简陋的草叶地铺旁，伊泽瑞尔扭捏地扣紧泰隆的手，支支吾吾地说。“那你干的不错，在吊人一口气这方面。”听完他们大致的旅途故事，霞唏嘘道：“我要是他，就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骂死你个臭小子。”

“诶！怎么会……”手指轻轻挠着下巴上结痂发痒的伤口，伊泽瑞尔小声说：“我又没说什么……很过分的……”“太！晚！了！”气愤地一拍大腿，霞恨铁不成钢一般教育道：“你自己都知道你钟意他，你就早点说啊！非要拖到大难关头！我们要是没赶到的话，你们是不是要殉情了啊！”

“不是……我……”被霞这样一吐槽，伊泽瑞尔臊得不行，脸上的尴尬几乎是要挂不住了。“不那什么……是因为……我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话说到这里，找到理由的伊泽瑞尔语气终于硬气起来：“我可是试探了他很多次的！他从来没给我回复过！要是他无法接受我的感情的话！那不是很尴尬嘛！”“你试探什么了？”“就……他为什么要去皮尔特沃夫啊。”

“开什么玩笑！人都跟着你跑到这了你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霞立刻把伊泽瑞尔理直气壮的论调怼了回去：“况且你也不可能不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吧。”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眼见争不过霞，伊泽瑞尔死鸭子嘴硬般一口咬定“那你还好意思拿告白去吊人家最后一口气，”霞嗤笑：“不怕自取其辱么？他要是不喜欢你，搞不好会因为这句话吓得更快撒手人寰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当时的伊泽瑞尔就是能跑，他留下殉情的概率也大幅增加了。从当下伊泽瑞尔突然失去焦距的瞳孔内，霞能想象到那种场面会瞬间给他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那……那你说……他到底……接不接受我啊……”手指绞着衣角，刚演绎完脑内的小剧场伊泽瑞尔紧张地问道。

彼时的泰隆还没有给他最终答复就昏了过去，但吊着的那一口气也勉强撑到了洛带着治愈魔法赶到。前前后后照料了几天，在泰隆的身体状况确实脱离危险后，伊泽瑞尔才在霞的提醒下猛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种问题问他本人会比较快吧？”收拾起沾染血迹的绷带和治疗用的药草残渣，霞识趣地起身出门了：“我去看看洛有没有找到优昙草，在正午以前我们会带点吃的回来的。”回头莞尔一笑，霞略带戏谑地说：“要学会坦率一点啊~伊泽瑞尔。”

“诶？等……”霞突然地离开让伊泽瑞尔很是不安，慌慌张张地回头查看泰隆的情况时，伊泽瑞尔才惊觉泰隆紧闭的双眼不知在何时就已经睁开了。“泰……！泰隆……”听见他的呼唤，尚未找回焦距的泰隆率先动了动手指，再次意识到自己还牢牢抓着人家的手不放，在伊泽瑞尔刚要慌慌张张地抽开手时，手上传来的力道又让他无法如愿以偿。

轻抽一口气，在伊泽瑞尔还羞涩地以为泰隆要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时候，眼下的泰隆却是连起身都差几分力气。后知后觉扶住泰隆的手臂帮他坐起来，伊泽瑞尔沉住气轻声问道：“感觉身体怎么样？”泰隆张嘴，口中却只吐出了几个沙哑到伊泽瑞尔都听不出是什么的音节。

“啊！先喝点水吧！”见状伊泽瑞尔赶紧伸手去够霞洛带回的玉瓶叶，里面约摸一捧的露水还是今早刚刚收集到的。“现在感觉如何？”用水润过嗓子，泰隆又轻咳了几声，在伊泽瑞尔还要抬手继续给他喂水的时候却又扭过头躲开了：“……不用……”

手上一抖，伊泽瑞尔定定地看着泰隆的侧脸。从他醒来到现在，他还没正眼看过他一次。这是……不接受的意思吗？不觉得泰隆能忘记那么重要的瞬间，伊泽瑞尔咬唇垂眸，任不甘心的酸楚在胸腔中开始发酵。

“……身体哪里还有不舒服吗？”“还好……”泰隆垂眸，收放着手掌感受着身体的状态：“稍微使不上力。”“再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悄悄松开手，伊泽瑞尔默不作声地直起身坐远了些：“你这两天就别乱动了。”“好。”

一时无话，伊泽瑞尔想问的话在嘴里含了半天，最终还是旁侧敲击的只吐出一句：“当时情况好危险啊，你都要吓死我了，多亏霞和洛赶到了，不然我们就都完蛋了。”“嗯。”泰隆垂眸，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是什么意思，伊泽瑞尔皱眉腹诽。他都这样提醒了，为什么泰隆还是没什么反应。

“那……你还记得……我那时和你说的吗……”手指绕着手边干枯的草叶，伊泽瑞尔支支吾吾地，却还是咬牙把这话问出了口，泰隆倒像是还没缓过神一样，眯着眼顿了一阵，问：“……说的哪句？”

“……”“活下去吗？现在的状态……还是可以活下去的……”皱着眉，泰隆像是丝毫没有发觉伊泽瑞尔骤变的表情一样揉额答道。“那就好……”伊泽瑞尔纠结了半天，被泰隆这话一激直接气上心头，脸一黑开始象征性地收拾起手边的杂物：“霞洛他们去找给你疗伤的药草了，你歇着吧，我去看看。”

在伊泽瑞尔欲起身走开之前，泰隆却迅速按住了他的一侧肩膀，一只手环过他的腰际将他整个人拉近，泰隆直接把下巴架在了伊泽瑞尔肩上，贴近伊泽瑞尔的耳畔启唇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伊泽瑞尔很想一声不吭地挣开他扬长而去，但泰隆施在他腰上的几分力气阻止了他的行动，“没什么啊。”伊泽瑞尔赌气道：“没听到算了，也不是我的损失。”

揪着伊泽瑞尔的一缕鬓发，泰隆却不紧不慢地说：“嗯，你说话真一句假一句的，听了没听都没什么差。”紧接着，泰隆把玩他发丝的手就被用力打开了，“你什么意思！”不再照顾泰隆现下的身体状况，伊泽瑞尔扭过身就冲泰隆发起火来：“你想说我骗你？！”

“今天说喜欢这个，明天就爱上那个，谁来都会觉得这种人是骗子吧？”抬手掐住伊泽瑞尔的下巴，泰隆用拇指按住了他的嘴唇：“花言巧语的探险家。”

对此控诉伊泽瑞尔毫不客气地咬了泰隆的手指一口，在他缩手之际暴躁地抓住了泰隆胸前的衣襟反问：“我喜欢谁了！？啊！？我除了和你说过……你见我还给谁说了！？”

勾起嘴角轻笑一声，泰隆眯起眼，气势却依旧咄咄逼人：“你在德玛西亚心心念念的贵族小姐这么快就被你抛之脑后了吗？薄情的小鬼。 ”

在伊泽瑞尔哑口的瞬间，泰隆再次捏住了他的下巴，摩挲着底下细小的痂口：“我很荣幸，小探险家，德邦的贵族小姐也不过得了你一句喜欢，要留我这条命连爱都说出来了还真是委屈你。”

“我……那是不一样的！”伊泽瑞尔瞳孔微缩，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你和她不一样……我那是就是瞎说的，和你不一样，你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证明？”

问是这样问，可泰隆满眼的戏谑昭示出他并不气恼。挣开泰隆的手，伊泽瑞尔红了脸垂下头，不敢直视泰隆的眼睛：“我……我是真的在意你……”松开泰隆的衣领，伊泽瑞尔不自觉握住了泰隆环住他腰的手臂：“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当时我真的很害怕……”

“所以才那样说了？”“是……也不是……我是很想让你再坚持下去，但是……但是那也是我的真心话啊……”伊泽瑞尔声音渐弱，自顾自嘀咕了一阵，不知又胡思乱想到了哪里去，最终反倒是皱着眉叹了口气，说：“……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人好好的……你就当没听见也……”

不等他说完，伊泽瑞尔就被头顶的触感激得浑身一震，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而泰隆下一个凑近他耳边的回答又由不得他不相信：“我也爱你。”

大脑仿佛宕机了几秒，伊泽瑞尔僵直的身体才随着泰隆收紧手臂的动作慢慢靠在泰隆怀里。手指扒着泰隆的肩膀，伊泽瑞尔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叫泰隆都能感受到他耳郭上的温度：“……你早说啊！”

“原话奉还。”泰隆报复性地掐了伊泽瑞尔的耳垂一把：“你是算到我们会有此劫才把这话藏到那时说的么？”“我哪有这么神啊！”“那意思是，没这次的事你还不打算说咯？”

“那……”伊泽瑞尔张着嘴顿了几息，继续辩驳到：“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说……我一直试探你你也不理我啊！”像是找到了对质的强力论据，伊泽瑞尔这才恼怒地抬起头来瞪着泰隆。

“你试探什么了？”“你干嘛跟着我回皮城啊！”“你说为什么，你自己说为什么，”泰隆毫不客气地抬手在伊泽瑞尔脸颊上用力掐了一把，“嘶——痛！”将他的手打开，伊泽瑞尔揉着脸上已经开始泛红的部位恼道：“赖我咯！你自己怎么不说啊！”

“那口口声声说讨厌男人的又是谁啊……”抵上伊泽瑞尔的额头，叫伊泽瑞尔能近距离地看见泰隆眼中的自己，“你扪心自问，你这样的表现我怎么敢……”“我那是……！说快了！”看着泰隆再次板起脸，伊泽瑞尔又开始急了：“就算我不喜欢男人，那和你也不一样啊，我是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在我心里……我可以接受……”

伊泽瑞尔越说越臊的慌，把泰隆身上的衣料揪得死死的。为拉回伊泽瑞尔飘忽不定的视线，泰隆用手掌抚上他的面颊问道：““接受什么？”被他的动作吓得一颤，伊泽瑞尔更加不敢正视泰隆的眼睛，在短暂的沉默中，除了两人交织着的呼吸，伊泽瑞尔甚至能隐约听见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泰隆的。

张了张嘴，伊泽瑞尔还是没有作答，思考片刻后脸反倒是红得更厉害，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抿着嘴闭上了眼。泰隆瞬间就明白了伊泽瑞尔想要什么，忍住笑意，泰隆收紧环住伊泽瑞尔腰肢的手臂，将他的脸轻轻抬起……

“洛——！！”“我们回来啦！他好一些了吗？”听见霞惊呼的瞬间，伊泽瑞尔奋力将泰隆一把推开，转过身，垂头掩面对快步走进来的洛说：“啊——额……他好多了，已经醒了……”“咳咳——咳……”

“我怎么感觉他不太好呢？”将手上拎着的背包随意放下，洛走近扶住了咳得正厉害的泰隆：“胸口还不舒服。”“咳……没事……”泰隆挥手示意道，但伊泽瑞尔这一下没轻没重的，他得再歇好一阵才能缓过来。

“别担心，我们已经找到草药了，我家宝贝儿在外面帮你处理呢，一会你吃了，歇两天就差不多了。”“……谢谢……”“那我出去帮霞了，拜托你帮我照看他一下……”找了个理由，伊泽瑞尔飞速起身抬脚就是要往外走，泰隆要拉都没来得及。

“等等啊！还有事要和你说。”最终还是洛把伊泽瑞尔拦住了，将手上的包提到两人中间，洛毫不客气地就打开了拉链：“找药草的时候，我顺路摸回去，把你的包找回来了，里面还有不少好东西呢，”“还真是麻烦你了……”“不麻烦，不麻烦，就是不知道救你们这一遭，我们能得到什么呢~”

伊泽瑞尔就知道洛是这个意思，但于情于理，没有霞洛的搭救别说包了，他们自己都将凶多吉少，洛的这个要求到也不算过分：“我把重要的东西拿走，剩下的就都给你吧。”脸上的热意褪去，伊泽瑞尔深呼吸几口气，边说边蹲下身翻找他包里的东西。

“嘿嘿，还真是谢谢啦~本来我们也就是要摧毁那个建筑，顺手把你们救出来了而已。”见伊泽瑞尔手上一顿，洛又赶紧补充道：“但是要救回你男朋友我们还是废了很大功夫的！不说别的，就说优昙草，那都是峭壁上才长的啊！”

“我知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我懂的，我懂的……”伊泽瑞尔一边取出宝石匣一边无奈的说，“其实吧，我们要的也不多，只是再过几日就是灵花绽放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准备些东西的。”说到这里，洛转头望向树洞之外：“我也该去她的家乡看看了。”

“灵花开的时候，你是说绽灵节吗？”确认过背包深处的白色陶笛没被压碎，伊泽瑞尔一边问一边在包里翻找下一个在意的东西，虽然他并不抱什么期待。

“对，去年雪落完刚开始回暖的时候，灵树就已经开始萌出新芽了。早在初生之土的魔力开始混乱以来，灵花开放的周期就已经紊乱，这是战争过后灵花第一次要有要开的迹象。”挑拣着精致木质匣子内摆放的一颗颗雀卵大小的宝石，洛解释道：“所以我们都很重视这次绽灵节，包括人类和瓦斯塔亚，连万物之灵也会为灵花的再次绽放而活跃的。”

“这节日介意外乡人参加吗？”“你要是安分些入乡随俗的话，热情的人类也许会很乐意招待你们。”合上宝石匣，洛狡黠地笑了：“所以你还是给自己留点东西吧，节日要用的面具和铃铛还是要花上不少朱碧树种的。”

伊泽瑞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有些泄气般地拉上背包后，扭头对泰隆说：“丢了……”“我还多得是，”知道伊泽瑞尔在惋惜什么，泰隆第一时间出声宽慰：“你想要可以自己在我披风上挑。”

“搞定，赶紧拿去喝了，”就在这时，霞托着一瓣盛着药液的莲花瓣走了进来：“这种费力的事我不会再给你们做第二遍了。”“劳你费心，小姐。”将那瓣莲花小心托过来，伊泽瑞尔飞速应承了一句，转头就去给泰隆喂药了。

“亲爱的，来看看这些好东西。”捻着指尖细密的香粉，洛仔细闻过了它们的味道：“这一罐就能换上不少祭品的。”“你看着办，我不想去集市上和人类打交道。”推开了洛递上来的香罐，霞继续问道：“我们可能等不到你男朋友休整好的时候就得走，你想好你们接下来的行程了吗？探险家。”

“绽春过完我们大概就回去了，我不想再被奇奇怪怪的人盯上一遍。”盯着泰隆把药喝完，伊泽瑞尔才扭头对霞抱怨道：“我开始理解你的愤怒了，那些激进的教派真是不可理喻！”“所以说多长个心眼，我提醒过你的，”霞说：“你们倒算幸运的，吃了点苦头还能一走了之……”

“你们可一定要把土地夺回来，艾欧尼亚还算是个好地方，我还不想下次来的时候这片土地变得黑漆漆的。”伊泽瑞尔吐槽道：“总之加油~我看好你们。”“然后呢，你们还要往北去吗？”霞问道。

伊泽瑞尔沉吟片刻，刚要开口，忽的被泰隆打断了：“往北，有想去的地方。”

这一下着实让叫伊泽瑞尔吓得不轻，猛地回头与泰隆对视了片刻，确认过他平静的目光后伊泽瑞尔才张嘴喃喃道：“还真是……有够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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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头上的触感是刀哥亲的，但洛进来之前的那一下很可惜并没有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