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夜

chapter 8

“当初为什么要我去提醒泰隆，伊泽瑞尔来了的事？”坐在乐芙兰身后的沙发上，卡特琳娜翘起脚看着她处理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数据：“上面要考验泰隆？”

“有意思，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不对劲吗？”乐芙兰敲着键盘打趣道，“不能说吗？”“哈哈~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在说起来也是好笑呢。”敲下回车键，乐芙兰转过座椅，持起马克杯宛如同卡特琳娜八卦一般开口说：“那是弗拉基米尔他急了，你知道是他在负责关于泰隆的那个计划吧？”

提起这件事，卡特琳娜神情厌恶地皱了皱眉：“那计划还没死？”泰隆由于自身的缘故，自正式服役以来完全没有向导能成功与他适配，在常年使用向导素的情况下依然抗住了生活及任务中的信息负担，这种事连他们自己内部也很惊奇。

除了尽快为他找到适配向导进行了多方努力，当时的高层也突然有人提出了泰隆会不会是黑暗哨兵的假设，虽然这个假设没过多久就被多位接触过泰隆的向导的证词推翻了，但还有人在这个假设提出后又跟进了更为大胆的想法，那个人就是弗拉基米尔。

根据泰隆当时多次崩溃中自行走出的经历，弗拉基米尔主张高级哨兵或许具有后天引导成为类似黑暗哨兵一样存在的可能性，他们意图成立相关的研究小组，针对无适配向导或是丧偶的哨兵进行一系列刺激实验来验证这个假说。

这种实验是不人道的，为了追求这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们会给本就处在煎熬之中的哨兵带去更多苦难，无论上面出于怎样的长远考虑放任了弗拉基米尔研究计划的成立，卡特琳娜都在为了保护泰隆和其他高级哨兵们极力与弗拉基米尔做斗争。

按照上头暧昧的说法，在泰隆找到能够与他适配的向导之前，弗拉基米尔都能在他的各项方案验证过审了以后实验在泰隆身上，这些年哪怕有卡特琳娜在审核方面的重重阻挠，泰隆也没少白白遭罪，这些陈年往事到现在依然让卡特琳娜连提起黑暗哨兵几个字都窝火。

“这不是为了不让它停嘛，听说那皮城的小子要来，弗拉基米尔可是急急忙忙的写了封加急申请要求小黄毛先和其他哨兵适配来着。”吹了吹咖啡杯里升腾的热气，乐芙兰揶揄道：“那小子和其他人绑定了，危机就迎刃而解了。”

“上面在想什么？这都能答应他！”卡特琳娜一拳捶在沙发上，被松软的海绵卸了力：“直接把伊泽瑞尔配给泰隆，他们能发挥的力量到现在大家都有目共睹吧！”

“对，你说的没错，这是最常规的一种想法，成功胁迫皮城把伊泽瑞尔交出来，是帝国不费一兵一卒赢下的漂亮的一仗，这小子比三个SS级哨兵来得还要有价值。”用银色的勺子敲了敲杯沿，乐芙兰轻抿了一口滚烫的咖啡。

“但如果真让弗拉基米尔发现了诱导黑暗哨兵的方法，那泰隆和伊泽瑞尔的绑定就不是资源利用的最优解了。实验一旦成功，我们会收获一个极其强大的黑暗哨兵和一组一人之下最强的哨兵向导。弗拉基米尔在申请上肯定拿这事编造了花言巧语。”乐芙兰捏着银勺，在空中比划着：“但是他失败了，他的主张没能完全说服上面的人。”

“所以特地来通知我，去告诉泰隆这个消息？”捏着手指，卡特琳娜眉头紧锁：“那若是泰隆当天没有去，或是被其他哨兵阻挠而没能与伊泽瑞尔绑定的话又当如何，这都是一念之间的事！他们就不能一次性把事做绝吗！”

“这话你在我这嚷嚷随意，别被其他有心人听去了。”瞟了一眼卡特琳娜身后的窗户，乐芙兰提醒道：“况且在上头考量范围的也不止这一个计划。”“他们还想对泰隆做什么！？”“不是针对咱们的哨兵，别忘了能和他绑定的小向导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张了张嘴，卡特琳娜迟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针对伊泽也开了很多计划？”因为弗拉基米尔的缘故，卡特琳娜倒是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关注项目编号的发放，在伊泽瑞尔来后，那些数字确实往后编了不少。

“bingo~但具体是什么，就是不便告知的内容了。”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这些事乐芙兰拿捏的从来都有分寸。“明白了，我只问你，负责他的人是谁？”“很遗憾，是你的老朋友。”乐芙兰幸灾乐祸地眨了眨眼。

眉头一皱，卡特琳娜微微低头，将翘起的二郎腿换了个边：“我会密切注意的。”

……

诺克萨斯的向导能力测试和皮尔特沃夫的不太一样，从前伊泽瑞尔测试向导能力级别的时候，都是尽力对某些特殊传感器主动进行精神互动，再由头戴的监视器测试颅内各项数据指标来大致判断精神力等级。

但在诺克萨斯，伊泽瑞尔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们竟是让嘈杂的信息流直接注入他的精神，从化解效率上判断他的向导等级。这种强制性被动接收信息流的感觉让伊泽瑞尔很不舒服，每次例行测试过后伊泽瑞尔总是脑袋涨涨的。

非要他形容一下的话，那种感觉像是他的精神领域遭到了侵犯，并且他还无法截断这些四面八方胡乱涌来的信息流，于是油然而生的抵触感会让伊泽瑞尔下意识地发动精神攻击，而系统也会采集他的攻击力强弱，从这些角度综合判断，他的精神力等级确实是精英中的精英。

但测试的副作用真的太大了，让伊泽瑞尔不知道该说他们的测试方式是高级好还是笨好，出了实验室，伊泽瑞尔头昏脑涨，揉着脑袋在泰隆肩上倚了一会，“很难受吗？”环住伊泽瑞尔的肩膀，泰隆担忧地问道。

“还行，有点累，想睡觉。”自泰隆肩膀上抬起头，伊泽瑞尔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到他和泰隆的床上。“你要先吃点什么嘛？现在还早。”扶着伊泽瑞尔往回走，泰隆记得现在六点都还没到：“或者你想吃什么，在你醒来之前我都会准备好。”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并且伊泽瑞尔也不觉得他会在凌晨醒来，他感觉自己像是熬了个通宵，只想赶紧痛痛快快地睡一觉，“陪我睡，泰隆，一定要陪我睡。”环着泰隆的腰，即使被泰隆支撑着，伊泽瑞尔依然连走路都开始晃荡：“我醒的时候，想看见你在我边上。”

“好，好。”见伊泽瑞尔状态差成这样，泰隆干脆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我在，伊泽，我会一直都在。”“说好了哦……”泰隆的话让伊泽瑞尔心里的难受减轻了不少，也许是实验中的信息流干扰了伊泽瑞尔的情绪，以至于他也不知道那股莫名的伤心和不安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有泰隆在的话，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没关系，在失去意识前，伊泽瑞尔依稀感觉到泰隆在他头顶落了一吻，轻声呢喃道：“晚安，我的伊泽瑞尔。”

“晚安我的泰隆……”伊泽瑞尔是含着笑睡着的。

……

「伊泽，伊泽？记得我教给你的本领吗？」

「好孩子，好孩子，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好吗？」

「要记住，你是我的骄傲，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伊泽瑞尔。」

「无论怎样，永远都要记得你真正热爱的东西。」

「对不起，妈妈爱你。」

伊泽瑞尔惊醒的时候，感知到他颤栗的动静泰隆几乎是立马醒了，将伊泽瑞尔微微颤动的身体紧紧抱住，泰隆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怎么了？”“梦见……妈妈了……”瑟缩在泰隆怀里，伊泽瑞尔的心脏难受地发酸：“记不太清梦了什么，但是……好难受……”

伊泽瑞尔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哭腔，泰隆心里一紧，用手抚上了伊泽瑞尔带着泪的脸庞：“没事，我在。”惊厥中的伊泽瑞尔心跳快得离谱，高速敲击在泰隆的耳膜上的律动让泰隆更为怜惜地搂紧了他的腰肢：“别怕，伊泽，别怕。”

伊泽瑞尔将头紧贴着泰隆的胸膛，手指攥紧他胸前的衣料从泰隆有力的心跳声里寻求安全感，他的哨兵还在，他的泰隆会一直都在。“泰隆……”伊泽瑞尔的话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和我结合吧……”

伊泽瑞尔竟被逼到了要在这种事上找安全感，一时之间，五味杂陈的泰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他，他嘴巴本来就笨，至此泰隆只能用他最常用的方式安抚伊泽瑞尔不稳定的心。

将侧躺着的伊泽瑞尔放平，泰隆起身压上了他的身体，抚去他侧脸的湿意后在伊泽瑞尔微张的唇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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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真的很讨厌呢。」

「所以我会陪你入睡的。」

ps：没啪，纯睡觉。